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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 章 第十二章[2/3页]
齐帝不看重他,他没得选,惟有帮齐帝平了廉贞这桩事,才能得到参与夏望取士的机会。
他太需要这个机会了。
齐国选拔人才的“夏望取士”为三年一度。
三年前的萧明彻仅是郡王,无参与资格。
今年好不容易因为和亲晋了亲王,若又错过,再等三年,谁敢说朝局会是什么样?
届时若有变数,而他夹在太子和恒王中间,朝中又无人,就只会活得比如今更艰难。
那便不是挨几顿打、被践踏颜面这样简单了。
李凤鸣瞪眼看着帐顶,心中对萧明彻竟生出几许由衷钦佩。
自幼处境艰难,无依无靠,竟也能一步步走到如今。细想想,他也算了不起的。
“萧明彻,若我说会帮你,你信吗?”
“不信。不必。”在这雍京城内,他向来都是孤军奋战。
没人会真心帮一个不受皇帝爱重、看不到前途,性情还古怪难相处的皇子。
李凤鸣没有试图说服他相信自己,只是笑了:“你知道你这两日像什么吗?”
“像什么?”他的语气冷淡漠然。
李凤鸣缓缓闭目,喃声如梦呓:“像只失怙又落单的幼兽,在食物匮乏的大雪天里,孤单单蹲守在捕兽陷阱旁。”
他清楚那是个陷阱,也很清楚跳下去会痛,但他需要陷阱里的食物。
可他真正需要的明明是伙伴。
是能与他彼此交付后背、携手猎食的伙伴。
*****
这天夜里,萧明彻做了个梦。
梦里的他很小,被人按着肩跪在冰天雪地里。
有人在用超出“皇族家法”规制的一大捆荆条抽打他的后背,他仿佛能听到无数根小小荆刺穿透衣衫、扎破他的背肤。
他很习惯地开始放空自己,让神魂进入一个空茫茫的天地。这样感受到的痛楚就不会那样清晰剧烈。
最严重的时候,也不过就隐约闻到丝丝血腥味,而已。
可他很快就发现,这次有些不同。
萦绕在鼻端的并非血腥味,而是一种花与蜜混炼而成的香气。沁人心腑的清雅中又杂着淡淡蜜甜。δんυιouЪα8.℃OΜ
既陌生,又熟悉。
突然,他听到背后传来缥缥缈缈的带笑软音:萧明彻,若我说会帮你,你信吗?
在萧明彻的记忆里,曾经有好些个人说过会帮他,可每一次他跪在雪地里被毒打时,都无人来救。
所以,他信与不信,根本就不重要。
他早就能分辨出,别人对他说“我会帮你”时,只是出于同情的客套,并不会真的那么做。
身后那道温软笑音还在问,你信吗?你信吗?
他不知说这话的人是谁,但始终没有回头去看。
他怕回过头去,会与从前许多次这样的大雪天一样,发现依然只有自己孤零零跪在白茫茫的冰冷天地间。
那声音还在问,你信吗?
他在心里轻声答,我很想信,但不敢信。
*****
翌日,齐帝带着昭仪钱宝念、太子萧明宣、恒王萧明思,以及几位身担朝廷要职的皇族宗亲摆驾滴翠山行宫。
众人随齐帝到太皇太后跟前见礼问安后,便进了紫极园。
今日虽要定论南境军饷账目的问题,但明面的说法是“太子、恒王与淮王兄弟之间小有争议,特召几位宗亲前来与陛下一同共议公断”。
只字未提廉贞或南境,将事情强扭成皇子之间私下的争议冲突,变成皇族家务事。
虽萧明彻自九岁起就被太皇太后接来行宫,但他生母亡故后,齐帝原将他交到现今昭仪钱宝念名下抚养。
因此钱宝念既是他血缘上的姨母,又是名义上的“母妃”,今日既算家事,她自在场旁听。
而李凤鸣做为淮王妃,同样也在场。
想是今日滴翠山四处白茫茫,又让齐帝想起红颜薄命的萧明彻生母。他一直不太想看到萧明彻,偶尔不得不与萧明彻对话时,语气也隐有克制暗火。
萧明彻对此习以为常,并无难堪或不安,就如一潭凛冽死水,有问有答,不问不出声。
齐帝与几位宗亲重臣所谓的“共议公断”,显是早有默契定论,今日不过“演绎”个过程。
太子和恒王大约也明白了齐帝心思,两边都没敢贸然多言。
场面非常无聊枯燥,李凤鸣便分神看向站在前方的钱昭仪。
大婚典仪时,她曾拜见过齐帝、皇后和钱昭仪。
但那时有盖头遮蔽,只听到几句威严空洞的场面话,根本谁也瞧不见。
眼下她从侧后方将钱昭仪暗中细打量,便大致懂了萧明彻为何第一眼看到自己就很抵触。
这位钱昭仪纵已近四旬,但无论放在当世哪国,都是个毫无争议的美人。
像大片大片迎光盛放的蔷薇,明丽娇柔,绚烂夺目。
但李凤鸣笃定她非善茬。至少,在萧明彻被她抚养的那九年里,她在私下绝对没干人事。
否则萧明彻不会是如今这般性情,更不会惊动太皇太后将他接来行宫。
果然,当齐帝拍板定案,说萧明彻“督军敷衍、一问三不知,是其母妃养而失教之过”,钱宝念立刻眼泛泪光,上前跪礼告罪,表示愿请皇族家法,这就要将萧明彻领去紫极园侧院,当场教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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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 章 第十二章[2/3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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