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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砾中,一动不动。过了半晌,他才摇了摇头,抖落了身上的沙子。缓缓道:“痛快,实在是痛快。”话一说完,他哈哈大笑起来,大概笑得太过厉害,他又咳了一声,吐出一小口鲜血,他却恍然不觉,突地朗声道:“
金樽清酒斗十千,玉盘珍羞直万钱。
停杯投箸不能食,拔剑四顾心茫然。
欲渡黄河冰塞川,将登太行雪满山。
闲来垂钓碧溪上,忽复乘舟梦日边。
行路难,行路难,多歧路,今安在?
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。”
这是李白《行路难》的第一首,乃是感谢好友送行所做。他灰头土脸,但矗立沙漠,直如擎天巨柱。此时吟来更是苍凉无比。吴明吃了一惊,《杨家枪十二要》中,扉页上就记载了许多远古的传说。他时常对比,隐隐觉得这个世界,应该和原来的世界有一定关联。楚天行这首《行路难》一出,越发坚定他心中所想。只是此时此景,这首诗却并不应景。他脑子转得飞快,忍不住道:“难道你……”
楚天行抖落身上的尘土,飞身而起,在沙漠中如飞而去,远远的,仍然传来他“哈哈”大笑声:“吴明小子,今日一战,令我茅塞顿开。他日破茧成蝶,今日之辱,必当双倍奉还。”
吴明呆呆的看着他飞奔的身影,耳中回荡的,仍是那首《行路难》。
远方,喊杀声仍然遥遥传来。大概是沙里飞部还在咬着狼头青紧追不放。而不远处,几十个近卫营战士正在打扫战场,收敛尸体。
“吴大哥,你没事吧?”何艺如一朵云般,飘到他身后,颤声道。
吴明这样子,实在是太怕人了,衣服尽碎不说,满头都是沙土。
此情此景,是如此的熟悉。他转过头,静静的看着何艺,何艺仍然抱着吴思庭,在沉沉夜色中,清丽无双,更有一股异样的神圣。这四年来,吴明一直在悔恨,自责中度过,青庭一夜,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。今日一场大战,虽然疲累无比,但他心头却无比轻松。救下何艺,无形中弥补了那份遗憾,那份失落,让他有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。只觉天地虽大,万象无穷,但若奋力去争,人定胜天。
如果不是怕吓着何艺母子,他真想学着楚天行,也高歌一曲,来一首《行路难》,以壮心声。
何艺脸色发白,口气也有点呆呆,再次呓呓道:“吴大哥,你没事吧?”
吴明半晌不说话,把她吓惨了,她虽是圣母,但终究也不能免俗。好不容易和吴明团聚,要是丈夫再有个三长两短,那这日子,可真没法过了。
她的表情真可爱啊,吴明一阵恍惚,想起四年前大战角头花蟒,事后何艺就是这表情,也是这么问的自己。
他不由笑了,不由自主的答道:“还好,死的并不是我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向何艺走去,正想把对方搂在怀里。突地,吴思庭从何艺怀里挣扎出来,挥舞着小拳头,瞪着大眼怒声道:“你是谁?不准欺负我娘亲,当心我告诉爹爹打你哟,我爹爹很厉害的,不怕你。”δんμしΟUΒα捌.cΟΜ
打仗太过血腥,沙里飞怕吓着小孩子,就把吴思庭点了睡穴。所以外面打得天崩地裂,这小子却睡得死死。只是时间太长,天黑之后,这小家伙穴道自解,顿时醒了过来。吴明和楚天行打得天翻地覆,小家伙看得入了神,吓得张口结舌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心中已然把吴明归结于怪物一流,眼见得这怪物害何艺眼泪汪汪,似乎还想过来欺负母亲。他那里还忍受得住,连忙爬起,并且大声恐吓。
突地钻出来这么个小家伙,也把吴明吓了一跳。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吴思庭,过了半晌才结巴着道:“这孩子,这孩子叫什么名字?”
他这表情,太过异常。何艺大眼一转,顿时明了个大概。她抿嘴笑了笑,伸出纤白的素手,拍了拍孩子脑袋,指着吴明道:“思庭乖,快叫爹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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